以房子为代表的物质成了无数人的重压，但生活总是充满诸多无奈。
— —佳爷
作者丨小牛 主播丨佳爷
佳爷房谈2月1号上午来了一位粉丝，说想拜访一下佳爷。
正巧佳爷不在，我接待了他。
聊了许久，我觉得有必要写出来。
暂且叫他L吧。
我：“今天是为什么想来拜访佳爷呢，买到自己的房子了？”
L：“哈哈，没有。但是我之前参加过很多佳爷的讲座，给了我不少帮助。
我：那今天是？
L：嗯......我前两天分手了。
我：啊？为什么？可以说说吗。
L：可以，没什么所谓。你们编辑在么，最好也来，写个文章。我觉得我就是悲惨的北漂的代表了。
我：额，好，我就是编辑。你说吧。
他揉了揉眼睛，都是红血丝，精神了一些。
掏出烟盒，我指了指墙上“no smoking”，他又装了回去。
L：哦那正好。嗯，我跟我女朋友，不是，应该是前女友，我俩好6年了。我和她是郑州大学校友，她学习比我好，本科后又考上郑大研究生，马上半年就毕业了，不像我，一毕业就跑来北京做程序猿，关于毕业后签工作，她妈妈意思是想让她签个一般般的大学，稳稳当当的做个老师。”
我：那她呢。
L：她？她肯定不干，她还是挺有追求的。我记得特清楚，有次我俩谈心，她和我说虽然她单亲长大，但是打小就独立，一个人来郑州念书，16年无依无靠的，还好还好考上了郑大的研究生，算是安慰。我记得她那天哭的可凶了，给我吓着了都。
摸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，叹了口气，他又说。
”我觉得她野心很大，总是和我说要来北京，想重新开始，想干一番大事业。出人头地。你知道吧，就说的时候眼睛都放光的那种...”
我：好好，我知道。说说你呢？
L：我？我不行，我东北十八线落后城市的普通家庭出身。
我看他还想说什么，又苦笑了一下摇头。
L：不过我能考上郑大也算是光宗耀祖了。不过毕竟出了我们那种小地方就有去无回，尤其是在北京这4年，真的压力大。但是回老家我这种程序猿，真找不着好工作。
而且我老板说年后薪资能到30w呢，要你你能回去么。
我：那不是挺好的？既然你俩都想留北京，志趣相投，怎么掰了？
L：嘿，你问到点儿上了。北京压力多大啊，留北京我没有房子。他妈妈那关过不了。我别说几年了，房价这么涨，我半辈子给他攒个首付，半辈子还贷款。她妈觉得闺女跟着我过苦日子呗，就不乐意了。
也是，她一个研究生出身，我配不上。
场面沉默。尴尬的我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。他倒不在乎，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。
“你不知道，她读研的时候经常趁周末来北京，不是来玩，是来找我看房子，她平时就在iPad上研究各种房源，我都知道，是不是有什么限竞房、老破小、共有产权房？还有商住房，经适房...”
我：对对，你还挺懂。
“不瞒你说，我手上真没那么多钱，过去4年多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省吃俭用，我一件新衣服都没买过。除了跟她，每天都是楼下十几块的盖饭，我跟你说我现在单位还两箱泡面呢。”
我：一件新衣服都没买？
L：哦，差不多吧。我就是那意思，确实苦我自己。我父母也是，养老钱都拿出来了，就这也才凑了47万。但你也知道这47万哪首付都下不来。
我：我理解..父母也是不容易了。那后来呢？
L：后来啊，后来不是遇着佳爷了么。本来我们想这条件，哪儿便宜就买哪呗。不过后来去你们那个购房大学，跟佳爷问过一次我们的情况。我记得可清楚了，佳爷当时说：我们这种如果打算留郑州的话，就先看看那边的房子，如果有看上的，我这条件能买个不错的改善；但是我俩不是都想留北京么，其实也是她更想吧。就得先攒资格，攒钱首付买个小平的限竞房也好，老破小也好，反正不管在哪先有个房子住。然后还可以抢抢共有产权房，不过得看运气是吧。
我：对，共有产权房不好买。那你俩怎么定的？
L：我听完觉得有希望啊！立马回郑州看房去了，还认筹了呢，她妈倒是开心了，她不乐意。她就是想留北京，反正来回来去，也错过了项目开盘。我心想算了，就在北京吧，拼就拼了。毕竟我俩在一起就行。
我：那这不挺好的，怎么会走到分手那一步？
L：就是说来北京看房，矛盾就来了。
先说我这购房资格吧，我在海淀区缴的社保，有4年4个月了，没断过，我特地去社保那网址查过。有次我记得你们那有个讲共有产权房的讲座，是叫乐神吧，就是秃瓢那个。哦不好意思，我是不是有点不礼貌?
我：没事没事，是乐神。那讲座怎么了？
L：我俩去了，可认真听了，又问了一堆问题，还特地拍了很多照片回家研究。但越研究越是觉得希望渺茫，首先我今年26，不到30，所以我还得等4年。而且，就说这个共有产权房申购比例，哇，真的高的让人绝望。我觉得我不是这个幸运儿，根本摇不上号，我小时候玩手心手背都没赢过。
（我给你们看看这个申购比例）
L：不光是共有产权房，就连老破小我也看了不少。这倒是能买，我钱不够啊！海淀这房价你肯定知道，8万一平的都找不到，你别说上地、西二旗那边了，再远点回龙观的4万，又能怎么着？满二不满五，满五唯一不唯一，首付怎么算，月供多少，要怎么避税，我天，我和你说这些数字看的我一个脑袋五个大。
他一边说一边和我比划，到底五个脑袋是多大。
L：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，真没错。没钱活不了。我俩每次看房回家路上，基本上都是一路无言，基本是看一套绝望一次。
我：老破小就一点希望都没有？我觉得你这条件有个一两年也够首付了吧。
L：是，其实我们顶着压力看的差不多了。哎，可能没缘分吧。那天，我们正和中介在上地看房呢，医院突然打电话说老太太左腿骨折了，我们就急急忙忙坐高铁回去了。”
我：啊，严重吗？赶上这情况，真不是时候啊。
L：嗨，她妈妈倒是不严重。就是那个心理你知道吗、我记得她在路上跟我说，
‘来了这么多次北京，好像这是第一次坐高铁回去。’
我那个心理啊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她，还不是为了省钱买房？我也不容易，但是我拼死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。真的我记得特清楚，那天高铁3小时16分种，对我来说像是过去6年那么长。”
我：后来你们就选择分手了吗？
他：对，和平分手吧。有时候，我很想自己是大吵一架就分开，这样子可以有个像样的理由道歉，像现在这么冷静的离开反倒没有再回头的理由。
而且，回去了，又怎么样呢，我改变不了现状。”
结 送他走的时候，我多少有点难过，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，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怪罪谁。作为这段感情的旁观者，我只能说我很能理解你们，也能体会个中无奈。
佳爷说，房子是用来住的。
每个人在结婚买房的时候，都想着房子就是我们的家。买的房子是家，那租的就不是？
爱情在物质面前的不堪一击，在北京每个无声的深夜里，都悄然孕育着。
藏在加班的电脑里，藏在通红的瞳孔里，藏在那支烟里，藏那声叹息里。
我无法评说，人们总想安居落户，置业成家。
到底为的是用那个房本证明自己的存在，还是真的愿与爱的人成家。
送走他之后，我觉得几个6年，也安不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