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鄂尔多斯富人曾打车去上厕所--穷人6房6车抵工钱
2012-12-14 09:46:53  来源:网络

  谁绑架了谁?

  对大多数普通的鄂尔多斯人来说,煤炭的重要性并不像它实际表现的那么明显。相比之下,与更多人联系密切、也更受关注的是鄂尔多斯的房地产。比如陈金柱(化名),尽管他其实早已和房地产没有了什么关系。

  “2003年之前,在鄂尔多斯做煤炭的都是赔钱的。煤老板不受待见,开煤矿的被叫作煤黑子。说开煤矿的没文化,是蛮汉子做的事,赚不了几个钱,还天天把自己弄的黑黑的。煤矿都在荒山野林,环境又差,谁愿意去?但等煤炭起来之后,其他人再想进去成本就高了。”

  陈金柱不是一时冲动才下海经商的人,也不是没有头脑、没文化、全靠运气才赚了钱的暴发户,更不是看到别人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。他做过的生意很多,从建筑装饰到酒店,又到后来的房地产,还做过家具行业—现在他手头最忙事和新建立的影视公司有关。

  他在鄂尔多斯老城区的办公室有两间教室那么大。一部分铺着被铺,被隔起来掩着门作为休息区。空出来的部分,有一套树桩做的茶桌、茶凳,一套长沙发,一个宽大的茶几,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和一排书架,墙角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。一个矮斗柜上还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地球仪,墙上有一幅他和歌手胡杨林在北大门口的合影。放了这么多东西,他的办公室还是显得十分空荡。

  “2008年,我就退出房地产了。当时看到经济危机,形势不太好,谁知道后来2009年又涨了一波。”

  “我要是真有眼光,2008年就不会退出去,这样我的资产也能多出好几个亿了。不过2009年赚了钱的,现在也有又套进去的。外人说房地产绑架了中国经济的,有时候想想,房地产老板被谁绑架了呢?”

  陈金柱高中毕业,又去上了中专,学的是工民建。中专毕业后他在一家设计院做了两年制图后,把工作扔了,考上了内蒙古林学院,学习室内装饰。1993年,他大学毕业后被分到学校当老师。陈金柱没有服从分配,到鄂尔多斯当时一个叫“二轻局”的下属装修公司上了班。

  在装修公司干了4年,陈金柱离开单位自己开了一家装修公司。两年后,一家做陶瓷的集体企业转制,陈金柱就把那个工厂买了下来,工人们都是买断工龄,他把厂子翻盖成一个酒店,同时经营酒店和装修公司。

  “从1986年到1997年,我一直做的是制图的活儿,那时候没有电脑,一个三角尺,一个直尺,趴在桌子上画,我整整画了11年。辞职之后,自己的装修公司加上酒店,两摊子事儿,有一阵子压力特别大。我这辈子确实活得很累。”

  2002年,陈金柱卖掉了酒店。第二年,他和几个朋友加入了房地产开发。当时鄂尔多斯的房地产刚刚启动,他们开发的小区是该市的第一批商品房。

  “2003年做房地产,挖一个坑就能盖房子,不像现在要求严。我们那会儿刚动工,图纸还挂在墙上的时候就开始卖房了,三天就卖掉一半。我们每平方米卖1600元,当时鄂尔多斯最高价是1850元。”

  “到2005年,感觉就明显了,一个是房子卖得好,另一个是物价一个劲儿地往上涨,物价一涨房价又跟着涨。外地人来我们这里做生意,都觉得房租特别贵。今年你过来看,我们这里有好多底商是空的,这种地方在去年以前是根本租不到的。”

  退出房地产后,陈金柱在北京开了一家家具卖场,生意不好,没多久就关了。然后他就在北京注册了一个影视公司,同时也在鄂尔多斯注册了一个影视公司,一个是为了审批方便,一个是为了当地政府的扶持政策。每个月陈金柱有一半时间在北京,一半时间在鄂尔多斯。他的影视公司已经拍出了一部动作片,正在等上映档期。

  “其实鄂尔多斯的老板挺好的,挣了钱都投资到了当地。我们这儿的投资环境好,而且,我们是能源基地,大家也都看好。虽然现在鄂尔多斯遇到了经济危机,但是鄂尔多斯还会起来的,不是听说煤炭价格已经起来了吗?”

  “鄂尔多斯地下探明的煤炭储量有1600亿吨,这是一个什么概念?就是我们鄂尔多斯去年的挖煤量是5亿多吨,使劲挖,才挖了这么多。这样计算的话,鄂尔多斯的煤还可以挖300年,而且我们还在不断地发现新的大煤田。”

  打不通的电话

  唯一让陈金柱感到不安的是民间借贷带来的连锁反应。

  2012年11月1日,星期四下午5点左右,他匆忙结束了和我们的见面。后来我们才知道,他的一笔资金从一个朋友的账上走了一下,却被朋友拖着迟迟没有转给他。第二天是清还银行贷款的最后期限,但是朋友的电话却突然打不通了。

  很多人把这次鄂尔多斯民间借贷危机称为暴富的恶果。在富裕之后,尤其是通过一种简单的方式快速获得财富之后,人们喜欢上了以钱生钱的“便捷之路”。没有人能说清楚鄂尔多斯的民间借贷风是从什么时候刮起来的—等人们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,身边的人都在拿钱放贷或者帮人放贷。

  一个在北京定居的鄂尔多斯人说,有可能是暴利行业滋生了民间借贷,那些最早开始做煤矿的人,借了亲戚朋友的钱,几个月之后就获得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收益。鄂尔多斯人天性淳朴,不好意思独享这份收益,会拿出利润的一部分还给当初借钱给自己的亲戚朋友。

  “你想,你从亲戚那儿借了100块钱,三天后,你用这100赚了300,你还好意思只还给别人100?一般都会多给人家5块10块的。把100块换成100万,都是一个道理。”

  这股风潮在房地产热中被推到了顶点。拿着高利贷的人,把钱投入到了利润丰厚的房地产行业,房价上涨,放贷人的资金翻倍,新的资金重新涌入高利贷市场,一轮又一轮。但随即,房价在去年房地产调控政策下冷却了,热起来的高利贷却蒸发了—放贷人和借贷人,都被套住了。

  鄂尔多斯人有一种外人不太能理解的逻辑:他们认为鄂尔多斯的煤是挖不完的,相信只要有煤炭,这个城市的快速发展就可以持续。这种认识是基于鄂尔多斯的富裕并不像中国其他城市那样,是一小部分人的奇遇,而是整个城市的富裕。

  借助煤炭经济富裕起来的鄂尔多斯,将大量资金投入在城市化建设中,财富以拆迁补偿的方式惠及到更多普通人身上,2011年,鄂尔多斯核心城区的拆迁补偿高达每平米8000元。大部分鄂尔多斯人的原始财富都来自拆迁补偿。而财富分配的另一个方式则是民间借贷。一般城市银行的信贷总额为当地上一年GDP的130%,但是2010年GDP超过2600亿元的鄂尔多斯,全市金融机构各项贷款总额(不含个人消费贷款)却不足一半(数据来自《中国民间资本投资调研报告》)。这些数据表明,支持鄂尔多斯经济发展的资金主要来自民间。

  在鄂尔多斯,民间借贷的“官方月息”一般是2.5%。借出100万,一个月后利息就2.5万元,完全能够满足一个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,这还是不算利滚利的收益。于是很多鄂尔多斯人借款到期并不急于取回本金,而是将利息和本金重新借出去。

  煤炭、房地产和民间借贷形成了鄂尔多斯独特的内循环财富分配链条。由煤炭获得的收益,支持了城市化建设。城市化建设一方面刺激了房地产行业的发展,另一方面将财富通过拆迁补偿的方式分配给更多人。人们通过民间借贷,将这部分资金又重新投入到煤炭和房地产。

  一轮又一轮,像一场帽子戏法。

  “你可不要把我给‘报道’了。回头政府收拾我怎么办?”

  60岁的杨先生一开始就这样声明。这位在鄂尔多斯做了20多年实业的人,去年刚进房地产行业就被套住了。“现在做生意肯定难啊,到困难时期了,那还能怎么样,还是要自己想办法。”

  他和20个多朋友一起投资了一个集餐饮、娱乐、住宿为一体的房地产项目,占地2000多亩—他投了2000万元,占这个项目的3%。

  “做了20多年自己的小生意,到最后没忍住。我是后悔,辛辛苦苦20多年,一下子就套进去了。还能怎么办?先等着吧。”

  “如果再来一次,我肯定不会做房地产了,但当时谁也预料不到未来。”杨先生现在一心只想着把自己牢靠的小生意做下去。“我还准备收缩一下销售线,以后我们的产品只固定在鄂尔多斯销售。”他说:“一方面是顾不过来,再说了,做生意不是一定要把谁挤出市场,大家都能生存,我看就挺好。”

  正说着的时候,一个电话打进来了。挂了电话,杨先生解释说:“是银行打来的,我给一个朋友担保了贷款,现在他还不上。电话就打到我这里来了,我也没钱,但是我跟他们说我不会躲起来。”

  “如果不是去年这一遭,我多惬意啊,全国各地转转。现在不行了。我要是不在鄂尔多斯,银行更不放心了。我就留在这儿,哪儿也不去,虽然没钱还银行,但是一打电话能打通,知道这个人能找到,大家就都踏实了。”

  他歪在沙发上,临窗抽起了烟,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。走到门口,又转身对我们说:要是因为你的报道了我出了什么事,我可要找你。

  我们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:“听说鄂尔多斯有一个企业家联盟,这个联盟大约有五六十个会员,都以做实业的为主,为什么那里面几乎没有做煤炭生意的呢?”

  “因为穷人和富人是不对话的。”他出门时这样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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